【搬运+翻译】甜蜜之影（21）
诈尸233
第二十一章 半日休假
甜贝儿坐在椅子上，垂着头，两只后蹄耷拉着，不住地晃。她姐姐坐在左边，安然自若，照例喝着早茶。她老师坐在右边，听了瑞瑞方才讲的故事，眉头紧锁。
“那么……”车厘子也举起杯子抿了口茶，开口道。“你是说甜贝儿参与了一场意义重大的远征？”
“嗯。”瑞瑞爽快地应了句，抬起头望着车厘子。“不过也不必只听我的说辞，这正有极好的见证，不是吗？”
瑞瑞一指桌子另一头的两位。露娜公主正襟危坐，同样品着早茶。她双眼微闭，像是对身边的情况熟视无睹，一副坎特洛特皇族的模样。铁壁就在身旁，他坐的椅子显然不是给牛头怪设计的，他只得反复调整，寻个舒适。
“汝心怀疑虑，本宫理解。然尽管安心，此皆非妄言。棘蹄迷宫之克，无甜贝儿难就。”露娜终于睁开眼，高屋建瓴般看着那粉色小马。车厘子抬头同她目光相接，只觉得脊背一凉。
车厘子轻咳几声，稍稍一缓心情，转头看向那个大块头。铁壁正竭尽全力，轻捏着茶杯，好别给捏碎了。
“铁壁，是这样吗？”车厘子问。“昨晚那场……冒险，你也觉得甜贝儿大有贡献？”
“我说不清楚，我基本都是和松布拉呆在一起。”铁壁只是一口，便不小心把杯子喝见了底。于是叹了口气，放下茶杯，看着那雌驹。“但我可以说，甜贝儿绝非故意要耽搁学业。”
“对，对啊，我都写了一大半了。”甜贝儿总算插上句话。“我只是没想到从坎特洛特回来要用这么久，等我反应过来，天都大亮了……”
这只可怜的小雌驹正说着，张口便打了个哈欠，看得出她没说谎。车厘子总没法否认面前项项光大的证据，叹口气，终于妥协。于是微微一笑，站起身。一瞬间其他马都聚焦向她，静待答复。
“看来也只好这样，作业我会给你些宽限，再过两三天，一定要交上来。”车厘子欣然一笑。霎时间，甜贝儿便欢声尖叫起来，猛地扑进了姐姐的怀中。
藏在拐角后面的黑晶王听到这个结果，也稍弯起嘴角。昨晚他找露娜就是帮这个忙。他知道一会去肯定迎头便是瑞瑞一阵说教，甜贝儿估计没时间写作业。
“感激不尽。”露娜把坎城口音放轻了些，走到正准备离开的车厘子身边。
“啊，没什么，再说，要跟公主作对也不是那么轻松的，对吧？”
“诚然。”露娜也开起玩笑。“若不顾彼之说辞，本宫已命马为汝再备地宫一座。”
车厘子应付笑了几声，汗不自主地往下流。虽然很明显公主只是在玩笑，但她毕竟还是公主。车厘子点头朝她们告了别，举蹄欲走。
“我真得走了，还有课要教。嗯，甜贝儿？”她看了看那幼驹。“你看来还要预备一下，八点再去凉亭找我，行吗？”
“明白，老师！”甜贝儿高兴地喊道。
车厘子终于转过身，朝时装屋外走去。恰巧，她也朝黑晶王的方向去了。黑晶王后退一步，化为阴影融进地面，丝毫没叫那雌驹发现。他随即滑到甜贝儿身旁，待车厘子完全踏出屋子，才从地下跳出来。
“这一幕实在难以忘却。”铁壁见自己没必要再这么难受着了，也就站起身。
“跟你说过吧？”黑晶王说着舒展了一下脖颈。“我死了。”
“但我还是不敢相信。”
“第一次见到他，我也不信。”露娜踏前一步。
“啊，最终于正常了？”黑晶王看着公主，嬉笑道。
“这是跟教师的正式会晤，你还想叫我随便些？”露娜听他的话，有些不满。她显然已经摸透了坎城皇家口音，这时候说话就完全不带一丝一毫。
“随便啦。”甜贝儿跳下椅子。“我还是刚快去准备准备。”
“甜贝儿，等等！”瑞瑞喊住幼驹，追了上去。她猛地一停，差点冲飞出去，转过头。瑞瑞立刻把住了妹妹的脸。“你脸上这是怎么了！”
“啊？什么意思？”甜贝儿问了句。她姐姐还不住地揉着她的脸，刚碰到脸上的一道大口子，就害得她疼得一缩身子。
“你怎么切到自己的？”瑞瑞询问起来。黑晶王猛然发觉那道伤口，跟昨晚自己脸上让铁臂伤的那道一模一样，下意识地去摸脸。而自己的伤已然消失不见，根本毫发无损，他顿时双眼大睁。
“我也不知道啊。”甜贝儿让脸上那蹄子弄得有点烦，便向后一躲。“今早上还没有的！”这话刚出口，瑞瑞就拽着她走了。不用想，一定是去清理伤口，免得感染。
“是不是……”黑晶王喃喃自语道。突然肩上搭了只蹄子，也就不再思索。
“松布拉，有空吗？”露娜面色紧张。
“呃，有。”他回头看了看正走向别处的姐妹，又盯着露娜。“什么事？”
露娜带他去了屋外，差不多到了离甜贝儿的临界距离，黑晶王再走一步，就会给带回甜贝儿身边。想私下谈话，最远也就这个位置。
黑晶王就靠在时装屋的门框边上，露娜却在他面前踱起步子。他看得出露娜正发愁，想着该怎么把想法恰当表达出来。要让露娜拿他当朋友而不是敌对对待，必然还要花上很久。
“是你要我帮的忙。”她开口道。“你真的想让我窥探你的梦？”
“是的，我说过，我的记忆十分模糊，有些断片，能依靠的也只有梦。哪怕只是稍帮上一点忙，也不胜感激。”
露娜陷入了沉默，眼神死死锁住黑晶王，脑中掠过许多想法。
“首先，你很清楚梦境只是潜意识的产物吧？这些梦很有可能只是你创造出来填补记忆中空缺的幻象而已。”
br> “我或许不会给自己这样不堪的幻象吧。”黑晶王回想起近来做的几场梦，面露苦色。露娜似乎也感同身受，甚至起了些同情。
“接下来我还有问题，小马失忆过后，一般都会忘记痛苦的过往。你若是重拾记忆，却发现过去不堪可怖，那你还是否愿意接受？”
“露娜……”黑晶王轻声说道。“你要是将变作梦魇之月的那段记忆封存在脑海深处，你会因而更高兴吗？其他马都一清二楚，你却对犯下的罪过一无所知，就会更好吗？无论你怎么想，我只想知道我到底是谁。在还不是黑晶王的时候，到底是谁。”
“有道理。”露娜说着闭上眼睛。“我会帮你，但到头来可不许说我没有警告过你后果。”
夜公主展开双翼，几根羽毛飘落下来。她看了看依旧矗立着，雷打不动的黑晶王，朝他微微一笑，便跃起而飞，返程坎特洛特。
“等你睡着了我会来看的，梦中再见！”她喊着便飞向远方。
黑晶王看露娜退场还要弄得这样宏大，不禁笑了几声。不过似乎也说不了什么，他就很乐意盛大开场。
突然他觉得体内凭空多出一股力量，甜贝儿走近了，也害他乱了思绪。他刚一转过身，就见到这只幼驹脸上贴着创可贴，笑着到了旁边。
“你看来蛮高兴的。”
“是啊！因为我想到了个超酷的事！”甜贝儿走到黑晶王面前半米处停了下来。
“我们又要跟着你那两个傻乎乎的朋友，穿过近半个艾奎斯陲亚？”
“哈？我们三个又不老是干那些傻事！”
“就是稍有几次没有，是吧？”
甜贝儿气得鼓起了腮帮子。这时铁壁蹲着身子，也出了时装屋。随后舒展了一下后备，爆发出一连串骨头碰撞的巨响。
“甜贝儿，准备好了？”铁壁又抻了抻四肢。
“准备什么？”黑晶王拱起眉头。
“诶……”甜贝儿让铁壁把她抱起来，放在了肩头上。“我就觉得你该休息休息了。”
“什么休息？”黑晶王问。
“休息，就是，完完全全地休息嘛！你一来小马镇，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。基本上就是你不用再打架，跑路什么的了。”
“今天就由我带甜贝儿去学校，你该稍事休息了。”铁壁说道。
“自然很好，毫无异议。”黑晶王一挥蹄子。“可你忘了我还跟你联系着，我得呆在你身旁，算不上真的休息。”
“那就这样。”甜贝儿立马咧开了嘴，叫黑晶王有些担心她下面会干什么。“黑晶王！”
话音刚落，黑晶王便觉得重回为王的日子，诅咒让他身躯微微亮着光，皮毛上现出桎梏似的印记，眼中也燃起了紫色的烈焰。
“今天下午你可以随心所欲！”甜贝儿命令道。
黑晶王身上闪耀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，恢复如初，但远道而来的力量却仍未流失。自复活以来，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正重获新生。
“所以说？”黑晶王打量了一下自己。
“今天你就放假啦！”甜贝儿坐在铁壁肩上，大叫道，突然一激动，差点摔下去。
“你就把自由交还给我，让我今天下午为所欲为？”黑晶王依旧信不过，又问道。“你知道这么做有多疯狂吧？我完全可以洗劫镇子，屠尽马民，进攻坎特洛特。”
“确实可以啊。”甜贝儿弯起嘴角。“但你肯定不会的。”
黑晶王长叹一声，又看向铁壁。
“那你呢？你不用再去守卫坎特洛特的地下通道了？”
“露娜公主说已经派过几个皇家卫士去填补空缺了。她还说，会跟大公主谈一谈千年前铁族和皇室立下的协议。”
“那不是太好了！”甜贝儿又喊了起来，最近她真是不住地在叫。
“对，是很好。”黑晶王强挤出一丝笑，但其实现在这个情况，他也不知该是个什么表情。
“松布拉，没事吧？”铁壁见他有些萎靡，便问道。
“没事，你们两个还等什么？再不走就要迟到了。”黑晶王向旁边挪了一步，又恢复了坚毅的脸色。铁壁点点头，就向凉亭走去。
“放假了就好好玩哦！”甜贝儿转过身，朝他挥了挥蹄，大喊道。他也缓缓举起蹄子摆了摆，仍旧巍然不动。他又等了一会儿，这才相信自己不会再由于距离拉到甜贝儿身旁。
他长叹一声，随便找个方向走去。分明得到了日思夜想的自由，但心里总是空荡荡。无尽的力量充满了躯体，借着这个势头，完全可以随蹄掀起波澜。可他觉得没这必要，毫无动力，竟然还感觉背上少了些什么——少了个孩子。
这时黑晶王猛然惊醒，自己不知怎么走进了市场。他立刻找了个摩肩接踵的地方，挤了进去，就像是在躲着谁似的。不过这只是习惯本能驱使罢了。然而身形这样高大，头上深红色尖刺一般的角，想要看不见他也难。
“你好啊，松布拉。”有马叫住了他。这个几个字涌入脑中，他呆呆地眨了眨眼，扭头一看，有位公主春风满面，背了个盛满书本卷轴的鞍包，就站在他身后。
“嗨，丫——呃，公主。”他马上就改口。
“叫暮光就好。”暮光闪闪正式介绍起自己。“不过我真得说，你刚才那么尊敬，吓了我一跳呢。”
“甜贝儿告诉我要对皇室放尊敬些。”他一斜眼，其实觉得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，傻得要命。
“这样啊……”暮光闪闪笑了笑，她看得出黑晶王并非受了命令，才要这样尊敬。“说起来，她去哪了？”暮光闪闪望了望熙熙攘攘的市场。
“学校。”
“你怎么不跟她在一起？她让你给瑞瑞买点东西？”
“没……呃……”黑晶王支支吾吾的。“她呃，给我放了半天假。”
“放什么假？”
“不用再保——”黑晶王住下嘴，清了清嗓子。“再给她当仆从了。她说今天下午我还是休息一下的好。”他说完便准备走开，不愿在此久留，免得还要多费口舌。
“啊哈。”暮光闪闪轻笑了几声，随即跟上了他。
黑晶王知道暮光闪闪在不住地打量着他，笑容满面，满脑子想着他能如何“痛改前非”。不过他也有所感触，的确觉得自复活以来，自己变了，无论变化多微小，总归是变了。
“你知道吧……”暮光闪闪说道。“镇里马说昨天有个疯子背上背着三只幼驹，在路上狂奔。”
“有这事？”
“还有，似乎昨晚坎特洛特城堡也叫谁潜入了，不过肯定是题外话了。”
“当真？”
“嗯，更怪的是城堡里什么也没丢失，然后露娜公主那晚上也不知去了哪。有马说是给绑架了。”
“那怕是扯远了。”
“是吧？我说我今早还见着露娜公主，正从旋转木马时装屋往坎城那飞呢。”
“嗯……啊……”黑晶王有些心慌，流起汗来。“你有事想跟我说？”
“没啊，没想说什么。就是跟朋友八卦八卦嘛。”她笑了笑，毫无隐瞒。
“朋友？你知道我想过要杀你吧？……两次。”
“是啊，但我都原谅你了。”暮光闪闪推了他一把。“更别说我们也把你给，那什么过。”
黑晶王也不禁发笑，看遍遇上过的这几只雌驹，暮光闪闪或许是对他最友好的。当然，塞拉斯蒂亚不算，谁也捉摸不透她。不过，能跟不是比自己小上一号的马平心静气地交谈，倒也蛮享受的。
突然有只马从黑晶王眼前窜过，把他拖出了沉思。他和暮光闪闪都随着看过去，有只独角兽站在桌子上，周围围了一圈马，还有马不断朝那边聚集。那独角兽满脸堆着笑，露出颗大金牙来，蹄上一对骰子准备掷。
“走过路过不要错过，看看你能反应多快，嗯？”那独角兽喊着，用魔法拾起那对骰子，轻轻放进了个杯子里，随后便摇晃起来。周围看戏小马谈天说地，嗡嗡声四起，骰子撞击杯壁的声响听来也不很清脆。
暮光闪闪和黑晶王立马走到马群外围。暮光闪闪略显不快，皱起了眉。她深呼吸了几口，向前踏一步，猛然腾空，正落在那桌子前边。
“你知道公然赌博是违法的吧？”暮光闪闪拿蹄子往桌上一拍。这时候，黑晶王也挤过水泄不通的马群，看见这两只马对峙不下。他只瞄了一眼那雄驹，就脸色大变。他觉得异常熟悉，让他记起了……自己。
“暮光。”听黑晶王的语气，满是生气，并不见外。他同车厘子讲话就是这语气，镇静而逍遥。暮光闪闪也立马反应过来他要搞些小动作。“又不会伤到马，为什么不叫他再摆下去呢？”
“你干什么啊？”暮光闪闪朝他嘟囔了句。
“我有些事要搞清楚。”黑晶王轻声说完，便也踱去桌旁，嘴角咧到了耳根。“这是个什么游戏？”
“要来一盘？”那雄驹拿后蹄在桌上跺了跺，骰子撞得嘎啦嘎啦响。“不过首先呢，我觉得先自我介绍一下比较合规矩。”
“松布拉，刚到小马镇不久。”
“真是巧了！我也刚到，我叫戴斯。至于为什么，猜你也知道。”那雄驹也同黑晶王一样挂上个巨大的笑脸。他两个喜悦的程度都不分上下，让暮光闪闪见了毛骨悚然。
“那么这游戏怎么玩？”
“蹄子痒得不行，想来一盘了？诶，这游戏简单得很，我摇骰子，等两枚骰子都落到桌上，我们根据所想，把朝上面的两个数字相加喊出来。喊太快，难免犯错。喊太慢，对蹄就先你一步。简单吧？”
“确实没什么难的。”黑晶王把蹄子摊开在桌上，像是格外轻松。“只赌一枚金币是不是太小了点？”
“大赌小赌都是赌啊，朋友。”戴斯一把抓过杯子，摇晃起来。黑晶王点了点头，他便把骰子甩出来，让骰子自行转动。
黑晶王死死盯着骰子。身旁的事物都像冻结住了，他凑近了，看着这两枚转动的小方块，又突然转看向戴斯。有脑子的小马现在都该是紧盯着桌上，而戴斯却只是望着黑晶王。黑晶王不愿浪费时间盯着他看，于是又低下头。有枚骰子已经停在“一”上，另一枚也基本失去了转动的势头。黑晶王猜算了一下两数之和。
“七。”两只马异口同声。另一枚骰子也在“六”停住，他两个说得都很准。黑晶王大为惊讶，瞠目结舌，对蹄分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，是怎么猜对数字的？
“看来是平局啊。”戴斯说着捡起了骰子。
“三局两胜？”黑晶王立刻匿起惊愕，又装起来。
“既然我们两个都说对了，算各胜一局怎样？”他又摇晃起骰子。
“就这样。”黑晶王点点头，用魔法把杯子从他蹄上夺过来。“但这次我来摇，你不介意吧？”
“怎么会呢！”
黑晶王朝他笑了笑，便摇动杯子。突然，他一把抓过杯子，狠狠扣在了桌上，把骰子罩在下面。围观群众互相都交头接耳、窃窃私语。黑晶王缓缓举起杯子，骰子也渐渐显出形来。这次戴斯依旧没看着桌面，而是盯着他。又有个“一”。
“s——”
“四。”戴斯占了先头。
“哎呀，看见了吧？”戴斯深深埋在了椅子里。“既然‘三局两胜’，你说是我赢了吧？”
“反应真是好迅速。”暮光闪闪也看着桌上的骰子。她也想试着玩玩，等刚要往出喊，黑晶王和戴斯早就公布答案。可戴斯竟能两轮都先黑晶王一步说出来，她却实在弄不明白。
“再来一局？”黑晶王把杯子和骰子都递了过去。“你赢了双倍，输了便什么也没有。”
“就一枚金币？”戴斯不禁笑他几句。“行，不过肯定还是我赢。”
他又把杯子摇得啪嗒响。这时黑晶王已经看透了他的把戏，微扬起嘴角。戴斯绝不是在玩这游戏，他其实完全没看掷出的骰子，不过只是盯着对蹄的嘴唇，预先读出对蹄的话。借着一张快嘴，轻易便能先对蹄一会儿，赢下对局。他不盯着骰子，实际上只是为了震慑对方，施加压力罢了。
可戴斯对上黑晶王只能自认倒霉。他有一双慧眼，得以先知先答，定不会拖泥带水。但再这样下去，终归都是平局。不过既然黑晶王现在已经识破花招，而且有枚骰子一定停在“一”上。看骰子转的样子就一目了然了，肯定是以防对蹄说错答案，戴斯能有所准备，迅速喊出数字，那他还是会赢。
戴斯拿杯子在桌上一掠，两枚方块滚落出来。他仍旧紧盯着黑晶王，淡定从容，笑容依旧。而黑晶王脸上也爬上一丝笑意，他便心慌起来，也不再笑，本转念要看看骰子确保万无一失，想了想还是算了，专注读起黑晶王的唇语，又先于黑晶王喊了出来。
“s——”
“四。”戴斯得意洋洋地说道。
“蛇眼。”黑晶王笑着。
“蛇，蛇眼？”戴斯仔细骰子看了一阵，瘫坐到椅子上，始终难以相信。黑晶王站起身，抓起了那两枚骰子。
“你该知道吧？投出两枚骰子都为一，就叫蛇眼。”黑晶王哼笑几声，伸出蹄子给他看了看，又把骰子轻轻放回杯子里。
“嘿，那你的钱呢？你不要了吗？”
“不了。”黑晶王摆了摆蹄子。“我一文不名，根本没什么能赌的。还有，赌博违法。”
“你，你刚刚赌，一个子也没下？”
“你……算我赌了我也不介意。”黑晶王眨了下眼，叫暮光闪闪跟上他，把戴斯丢在马群中间。他也尴尬地咳嗽几声，就当刚才没有过这事。
待他们避开马群够远，黑晶王才换回常有的沉着镇静的姿态。他长舒口气，不觉得方才有过掩饰，也不顾暮光闪闪的笑声，先朝四周打量了一番。
“真是把他摆了一道。”暮光闪闪住下步子。“但愿他不要再炫耀他的赌技了。是吧，松布拉？”
暮光闪闪抬头一看，那雄驹面色凝重，紧盯着街道，像是在拼了命地寻找似的，而且那东西是什么，他一定也心知肚明。
“没事吧？”
“那家伙，戴斯。他跟一般赌徒不一样，没让我先把钱摆到桌上，还耍着一番抢眼的把戏，或是要把经过的马全引过去看他。他赌博并非为了利。”
“那是说？”
“他是想声东击西。暮光，你能让各位小马都检查一下家里吗？看看有没有遗失？”
“可以是可以……但为什么？戴斯可能确实有些古怪，但我觉得他要是想偷东西，应该不会这样宣扬吧。”
黑晶王眯缝起眼，注意到附近有栋房子二楼开着窗，窗帘倚着窗框随微风浮动着，风很小，若是不加注意，根本不会感觉到。
“就从那边的屋子开始吧。”
“你这是要我去瞎费功夫吗？”暮光闪闪遭了忽视，早就憋了满腔愤慨。黑晶王住下步子，转过头瞪了她一眼，便当场把她吓呆。片刻后黑晶王才意识到对方的身份，眼神缓和下来，叹了口气，应道。
“希望真是在瞎费功夫，那样也是你万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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