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搬运+翻译】甜蜜之影（24）
第二十四章 “余，黑晶王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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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松布拉先生！”甜贝儿喊着，爬上楼梯到了二楼。她用魔法把象棋盘和棋子浮在头顶上，急忙转过弯，到了黑晶王“房间”门前。敲敲门，后退了一步，笑容满面，满怀期待，原地不停蹦跶。
过了一会儿，没来应门。甜贝儿又敲了敲，这次她把棋盘放在身旁，静静地等着。仍旧没有动静。她的笑容消散了，愉快的心情现在尽是疑惑，眉头也皱了起来。
“松布拉先生？”她贴近了门，问道。“你睡着了吗？”
好奇心驱使，她把耳朵贴到门上，试试能不能听到什么，从而得知门对面她忠实的守卫还安好。然而，她听到里面传出一声痛苦的呻吟，给她吓了一跳。因为门有所阻挡，声音不大，要是不专注去听，很容易就会忽略掉。但这呻吟依旧入了耳，让她惴惴不安起来。
她立马后跳，用魔法推开了门，直冲进去，便看到黑晶王卧在床上，一只蹄子紧摁着头。睡梦中的黑晶王口中又不时传出几声微弱的呻吟，叫她更为担心，缓步走去。
“松布拉先生？……你没事吧？”她到了床边，问道。不过看到黑晶王痛苦的表情，又犹豫起该不该再向前。不出所料，依旧没有回应。黑晶王只是痛苦地呜咽着，似是头痛欲裂，下意识地蜷起了身子。
黑晶王突然哼哼了声，把甜贝儿吓退了一步。他翻了个身，有只蹄子垂在床边。甜贝儿观望了一番，才又走过去。只要甜贝儿走近，他便痛苦得全身颤抖，再次把甜贝儿吓退。他不断翻转着身子，待到背对着甜贝儿，才平静下来，安静地睡着。
甜贝儿叹口气，直接瘫坐到地上。她想帮忙，却无计可施。这就很气马了。她又怕自己反会帮倒忙，那便更气。但她坐在床边也并非呆坐，大脑飞速转动着，寻求个解释。她紧盯着黑晶王背部，对方才黑晶王阵阵剧痛耿耿于怀。
她一言不发。一直以来，只要有需要，黑晶王便会前来帮她，而如今她却无能为力。只能像往常一样没用地坐在一旁，让黑晶王独自承受，内心不免愤恨。阴暗的情绪充斥在脑中，忽然她两眼冒出了亮紫色的火星。昏暗的房间里，立刻就发现了这点微光。
她灵光一现，低下头，眯起眼睛，紧盯着地板上一点。紧咬着牙根，两眼中那亮紫色的火星也越烧越旺。这时她发动魔法，集中起精神，一块黑色的水晶便破土而出。
甜贝儿叫那块水晶渐渐长大，到了合适的大小，就立刻停下来——尽管多是出于疲累。实话说，这次施法相较上次要轻松些，但她没顾什么魔法，一心关注那块水晶，慢慢捡了起来。
她的蹄子跟一般孩子一样，都很娇嫩。但她也不管蹄子受不受伤，瑞瑞见了要怎么惊叫，全神贯注，只为给那水晶雕琢塑形。塑成她已然谙熟于心的形状。毕竟她要是忘了该雕成什么形状，只消看一眼散落在地板上的棋子便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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松布拉先生
黑晶王缓缓仰起头，望着头顶的天，忽然听见有窸窣的回响传入耳中。他皱起眉，看了看四周，找寻着声音是何处而来。不过这声音顶多只算耳语，是不是真的听到了都难说。
“松布拉？”露娜叫了他一声，他便立马转回头。露娜立住不动，等他赶过来。“你还好吧？”
“还好，只是刚刚听见了点动静。”
“我们其实正违抗你潜意识引发的记忆。听到些奇怪的声音也很正常，不过无视便好，免得干扰到当前这段记忆。”他跟到露娜身边。露娜面色略显担心，他却熟视无睹。
“也是，すいません①。”黑晶王用日语道了歉。面前是道陡崖，便探出头向下望了望。活在这段严酷记忆中的黑晶王，就在底下。凛冽的寒风一个劲朝骨头里钻，他踩过厚厚的雪地，周身不带一丝马情味。
“这样的环境还能存活，我倒十分惊讶。”露娜也低头看了看。
“这样的事都记不住，我也惊讶得很。”黑晶王学了句，纵身一跃，踏着雪，沿着山体陡坡滑了下去。
他们不过只是在旁观事态发展，因而并不受风雪、寒气的影响，就像鬼魂一般。可以在这片区域随意活动，没有做不到，只有想不到。
黑晶王和露娜仍旧跟着在寒风中行进的梦中的黑晶王。他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，颇为怪异。他不进食，也不休息，鬼才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。但他心中强烈的意志早就压过躯体上的不适，推动他前进。
梦中黑晶王的怒眼许久不变，只盯着面前白雪皑皑的大地。露娜见他这样子，总有些不自在，可黑晶王却依旧安之若素。实际上，他们表情或许没什么差别。他也是双深红的眼，尽受记忆的驱使，迫切愿望通晓过往，再把过往压在心底。
前面走着的黑晶王实则是在漫步，毕竟不时便转个弯，绝不像目的明确。他似乎只是希望能碰巧撞上正寻找的东西，四处游荡着。随即，他又走向座山峰，准备攀上去，便轻易看得出他仅仅在漫游而已。或许他是想去个高点瞭望一番，好辨别出现处的位置，确定下一处目标。
露娜和黑晶王紧紧跟随在他身后，踏着他的蹄印，一步不差，一声不响。黑晶王要比露娜投入得多。有时露娜会暗自思索，黑晶王到底知不知道她还在身旁。想要和黑晶王讲句话就更为困难。他始终用那种眼神斜视着露娜，异常冰冷，满叫露娜心悸。
梦中的黑晶王爬起山来，真正的黑晶王不免注意到过去的自己特意选了条最艰难的道路。他已经用惯了水晶魔法，怎样都摆脱不去。借水晶魔法的力量腾跃，搭建些平台，便想去哪里都不成问题。可过去的他像是对这魔法一窍不通，单纯靠蛮力攀爬。不过话说回来，他也实在回忆不起何时学会的黑魔法，何时才事事都依靠黑魔法。
梦中的黑晶王总算踏上个岩架，发现个山洞口。他并没有多想，便迈步进洞，继续前进。另两只马也紧随其后，却不禁交换了一番眼神。这确实是躲避风雪的好地方，但……总有些诡异。
梦中的黑晶王丝毫没有停歇，虽然已经摆脱风雪，却依旧顺着山洞深入，期望能找到条通往山顶的道路。猛然地面上传来咔吧轻响。由于这条通路同样冰雪覆盖，吱嘎声要比平常大上一些。两个黑晶王不约而同地注意到这细微的声响。他们的耳朵同时轻微颤了颤，两只马也一并停下蹄子，分秒不差。
他们两个恰似形影，望了一眼发出声响的地方，眯缝起眼，死死盯着。咔吧咔吧的声音再次响起，那两只马立刻跳向一旁，随后原先的岩石地面就塌陷下去。
真正的黑晶王跃往身边的墙面，拔出一根水晶刺，迅速勾住免于坠落。而另一只黑晶王反应不够迅速，或说是根本没有这样做的能力，只是跳到另一个地方。可待他一落地，地面便又会垮塌，就这样不断循环，像是没个头。
“松布拉，无需如此。”露娜说着，从他身边“走”过。他最先以为露娜在飞，毕竟她漂浮在空中。但她的翅膀收着，这想法也不攻自破。她就站立在半空中，伸出只蹄子，要帮黑晶王下来。
“好吧……”黑晶王抓住她的蹄子，她轻轻一拉，把黑晶王拉到与自己同一水平面。黑晶王仍心存犹豫，踏着不科学的平台，立在她身旁。另一只黑晶王仍然全靠自己的蹄子跳跃腾挪，而他蹄下的路面却塌陷得愈来愈快。没多久，他便已经无处可逃。
他只得接受命运，最后跃起一步，好调整身位，朝一小块空地直冲下去。他降落的动作绝称不上优美，蹄子摆得稍不合适，没能平衡好身子，于是踩着冰面滑了出去，几经翻滚重重撞上墙面，洞中回响起巨大的撞击声。墙面经受撞击，都裂开几道裂纹，整个山洞更是给毁得不成样子。
“他……他没事吧？”露娜说着，跳到下面一层。
“安心吧。我正在这，那过去的我一定安然无恙。”黑晶王也跳下来，看着昏迷过去的自己。“反正我看也该休息休息了。恐怕再这样下去，我的身子也受不了。”
“冰天雪地里就这么昏睡过去，可很危险。”露娜走上前，检查一番，看有没有什么硬伤。尽管黑晶王方才的话无可置辩，她也明知自己不需要这么做，但有只马就这样躺在面前，怎么受的伤也看得清清楚楚，总归很难视而不见。
“那火会保他一条活路的。”黑晶王说着，指了指从过去自己眼皮缝里钻出来的火焰。“但这是个怪东西，他们见到我眼中熊熊的火焰，总觉得是我魔法使用过剩，才该有这样的情况。”
“你是说那些水晶？”
“对，许是我太久不用了。”
“或许是你还从未用过，指不定这时候你才刚刚接触黑魔法呢？”
“更像是忘却了。”黑晶王四处逛了逛，把这地方看了个遍。“这真是我加冕为王的前一天？我看着也太过青涩了，跟印象中不太一样。”
“什么印象？”
黑晶王听了这问题，突然住下步子。直到这时，他回忆之前怕再遭受难耐的痛楚，都要挣扎一番。可恰才一个插曲，让他思考起自己到底还能记得多久前的事情。
“我记得……”他看着露娜，开口道。“女王。水晶帝国的女王离世了，我便去接替她的位置。”他尽力回忆着女王的面庞，脑中却渐渐浮现出露娜的脸。他过去和现在的记忆似乎又缠作一团，于是晃了晃脑袋，把这图像从脑中甩掉。
“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？”露娜问道。黑晶王垂下头，眯缝着眼，紧盯着地面，思考着答案。这时从山洞别处又传来一阵砰响，露娜立马注意到。
“现在。”黑晶王总算抬起头，看到过去的自己也正苏醒。随后，他紧紧抱住脑袋，他的思维开始抵触新一段记忆。又是一声轰响，这回是自洞外传来。天空又现出裂纹。
“松布拉！”露娜转身望着他，喊道。“赶快停下，再这样下去我们——”
“不行……”他的呼吸变得急促。“我还能多挺会儿。让我再跟着记忆走一阵子吧。”
“可是——”
“拜托。只差这么一点。我不想半途而废。”黑晶王缓缓扬起头紧盯着露娜。他血红的瞳孔如同匕首，刺穿了露娜的灵魂，其中却不带一丝恶意，只是纯粹的坚决。露娜刚同他眼神相接，便觉得脊背一凉，拒绝之辞难以启齿。
“真，真的要这样？万一出了哪怕分毫差错，你的思维就烟消云散了。”
“我还有什么没失去过。”黑晶王说着，便跟上梦中的自己。梦中的黑晶王已经迈起步，前去撞击声传来的方向。“我就算迷失在梦中，大家也不会在意吧。”
露娜仍巍然不动，望着他远去。喉咙干燥无比，脑中也完全组不起恰当的句子，因而只得叹口气，闭上眼，稍稍缓和情绪。
“我知道，至少有只马会的。”她喃喃一句，便追赶上去。
梦中的黑晶王尽力维持着身体平衡，却仍像前几天一样，一副赶路的样子。等他朦朦胧胧听见几声痛苦的哀叫，这才反应过来，住下步子俯下身，靠近了些许。
“有马在吗？”他的嗓音很粗重。这应该是他自启程，第一次开口讲话。结果只是又传来几声呻吟、哀叫。
露娜和黑晶王都离了他有几米，这样黑晶王才好倚着墙。他头痛得越来越厉害，但依旧没有放弃。分明都找到她了，那只几乎在记忆中磨灭的女王。露娜看着黑晶王，满怀着担心，却仍没说什么，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。
“求，求求你……帮帮我……”在一摊碎石下，传来只雌驹微弱的声音。梦中的黑晶王立马向四周望了望，本希望自己能帮上些忙，但权衡一番后，只觉得就算前去帮忙，也只是徒劳，且当她已经死了吧。
“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。②”他直起身子。“我无能为——”他正要讲出最后一个字，却紧闭住了嘴。他差一点就要说谎了。他是不能说谎的。
“求求你……”那雌驹再次央求道。
黑晶王懊丧地低吼一声，又伏下身子，倾尽全力要扒开压在碎石上厚重的雪层。他顷刻间的动作叫旁观的两马一时摸不到头脑。他就像是受了冥冥中力量的强迫，便搭起蹄来。
“不要……”黑晶王拨开一大块雪，所幸终于见到那只雌驹。那雌驹被紧紧压在深厚的积雪下，满脸是血。光突然洒在她脸上，刺得眼睛几乎睁不开。“拜托，……帮帮我的帝国……”
“你的什么？”黑晶王依旧清扫着压在她身上的雪。他眼神恶狠狠的，蹄子快要冻僵。就这样一直挖，总算从雪堆中挖出那雌驹的一只前蹄。那雌驹立刻抓住这个机会，紧握住他的蹄子，握了许久，才得以望向黑晶王的脸。
尽管见到他殷红的瞳孔、其中肆虐的火焰，一时有些恍惚，却还是把恐惧弃掷一旁，抓住生命仅存的片刻讲道。黑晶王也让她的样子弄得吃惊不已。她的皮毛在火光照耀下熠熠闪着光。她的瞳孔是个水晶的样式，也散发着微亮。她的鬃毛虽然已经给弄得乱蓬蓬的，却依旧看得出其经过细心打理，万分精致。一尊银制的皇冠藏在散乱的鬃毛之下。
“我……我是水晶帝国的女王。”她的声音很轻。“水晶帝国正处危急存亡之秋。暴风雪席卷全国，农田都已不成样子，只得荒废。”
“这场暴风雪？”黑晶王盯着她，问道。她的皮毛渐渐暗淡下去。
“是。这曾是阡陌纵横的美丽国度。可因这场意外之灾，一切都像是陷入地狱。我这才来——”
水晶帝国的女王话未说完，就猛烈咳嗽起来，吐出几点血星。黑晶王依旧竭尽全力，扫除压在他身上的雪，帮她解除些重压，却也收效甚微。
“我的帝国已经穷途末路，急需救援。我实在力不从心，本想与外面——未受冰雪侵袭的地方——取得联系，可如今雪上加霜，竟落得这样下场……”
“不要着急。”黑晶王总算挖出了她的躯体。“我就是‘外面’来的。你差不多成功了，或许该有些慰藉吧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女王的脸上许久才扬起一丝笑意。“求求你，一定要帮帮我的帝国。”
“不行。”黑晶王眯起了眼睛。“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。我得找到他。”
“再这样下去，千百万只马都会因此身亡。”那雌驹几乎是喊着。
“我真的很抱歉。但我无能为——，但时不我待，我必须找到他！”
正这时，露娜让梦境中黑晶王的话吸引过去注意力，结果让他的愿望弄得有些困惑。这几天来，据她所知，黑晶王是想要块宝石的。是个东西。但这个黑晶王却想找到“他”。他是后来改变想法了，还是梦境本就是错的呢？
“他……”女王也冷静下来，稍稍理清思路。寻求帮助，不如还是等价交换。“你是在找马？”
“是的，我一定要找到他。不能再浪费时间了。”黑晶王应道，他已经半站起身子，仍说着这番话。
“你知道他在哪吗？”
“……不知道。但我总会找到的。”
“你要是能在这地方更具威望，想来也更容易找到吧。”那雌驹气若游丝。“帮帮我的国家。你要是答应帮助帝国脱离困境，我便把王位授予你。”她缓缓抬起蹄子，拿下了皇冠。
“怎么会？你是在开玩笑吧。你就把皇冠交付给一位陌路，也不加监督，单纯只愿他能信守诺言？”
“对……”她又望向黑晶王。“虽然你相貌古怪，眼睛也不同寻常……但我看得出，你不会说谎。”
“就因为这个便妄下决定，你也太傻了。”黑晶王反驳道。他原本想再顶撞几句，结果皇冠已经推到他面前，一时如鲠在喉。
“求你了。拿去我的皇冠，我的威望。去找你要找的那只马吧。保住我的帝国，以作交换。”
“女王陛下！”山洞另一处又传来呼喊，蹄声随之而来。女王的贴身护卫总算找到通下来的道路。黑晶王朝喊声传来的方向望去，揣度起她的提议来。
“他们绝不会信我的。”黑晶王终于接过皇冠，视线依旧没有移开。
“他们会的……”女王吐出一口气。“他们想活下去，就必须要信你……”呼吸终于不再有了。
雷霆般的蹄声到了黑晶王和女王所在的空地，便戛然而止。他们见到备受敬爱的女王溘然长逝，蹄子让黑晶王抓着，无不怅然而叹。黑晶王坚毅的双眼中，火焰猛然爆发，转而变为熊熊烈火。这时亮紫的火焰，同如今黑晶王操纵魔法时放出的火焰，已经别无二致。
他心意已决。
“你，你是谁？”其中有个护卫上去前问了句。黑晶王站起身，便把他吓得魂飞魄散。
“我？”黑晶王一句反问，掠了一眼蹄上的皇冠，微微叹口气，闭上双眼，思索起下面的说辞。他立刻向女王的请求让了步，一推鬃毛，将皇冠戴到头上。
“我是水晶帝国之王，松布拉。你们若是识好歹，便听我指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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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t;=•=> 黑晶王缓缓睁开眼。阳光透过床边的窗子，刺入了他的瞳孔，耀眼炫目。他头还疼着，只是更不舒服。他坐起身，揉了揉太阳穴，恢复些许精神，这才注意到屋子里的来客。
甜贝儿蜷成个球，拿尾巴做毯子盖着，侧卧在地上。见到她，自然会挂上笑容，却心中又生出几个问题。黑晶王安静地站起来，用魔法把她托住，放到了自己的背上，想载她出去。结果突然这么一动，弄醒了甜贝儿，一声哈欠传入耳中，煞是可爱。
“早上好啊，黑晶王先生……”她揉揉眼睛。
“早上好，甜贝儿。”松布拉应了句，沿着走廊走去。“你怎么睡在我房间里？”
“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发抖，时不时地就叫上几声……”她又打了个哈欠。“我只是想……想……”突然她睁大了眼，嗖地跳下去，反往屋里跑。“契卡修！”
黑晶王看她飞奔回去，一时无言。要说她的举动还不够古怪，嘴里喊的奇异词汇就绝对算得上了。黑晶王缓缓转过身，跟去她跑向的地方。
“在哪呢？在哪呢！”甜贝儿在屋子里上蹿下跳，嘴上也不停。黑晶王又只是立在门框边，纹丝不动，看着她疯也似的窜来窜去。
“你没事吧？”黑晶王真有些担心。
“契卡修！契卡修！”
“我的天……孩子，你到底在说些什么？”黑晶王把肩膀倚在门框上，前蹄交叉，摆出个放松的姿势。甜贝儿猛地住下来，回头看他一眼，满脸疑惑。
“不知道啊。”
“那你说什么？”
“事情出了岔子你就这么说啊！”
“我？”黑晶王弓起只眉毛，考虑起这词的意思来。
“对啊！说契卡修还有日语口音。”
“契——你是说ちくしょう③？”黑晶王盯着她，问道。
“对，我就说的这个！”
“你说的可不是，是ちくしょう，不是契卡修。”
“切可修？”
“ちくしゅ。”
“契库修！”
“你快把我带跑了。”他走到甜贝儿身旁，把她揪起来，到了跟自己同一视平线。“跟我读，ち，く，しょう。”
“ちくしょう。”甜贝儿看着他的嘴唇分分合合，慢慢地发出了正确的音。
“很好，正是这样说。”黑晶王一笑。
“太棒了！那这到底什么意思嘞
“跟‘该死’一样。使用场合也相差不大，事情出了差错就能用。”他说着，又把甜贝儿放回地上。不知怎么，甜贝儿奇特的举动倒是让他忘却了方才梦里恐怖的经历。本怀着的恐惧痛苦烟消雾散，同甜贝儿一样无忧无虑起来。
“啊，明白了。”甜贝儿洋溢起笑容。这时身后的窗户透进光线，照在她昨晚雕了很久的水晶上，她马上撇开了头，腾地跳过去，顺势坐下，一把抓住。“找到啦！”
“这是什么？”黑晶王又弯起了眉毛。“你这么风风火火的，就是因为这个？”
“对！”
“让我看看。”
“不给。”甜贝儿蹦了起来，摇了摇头。“我还没做完呢。”
“那这是什么？”
“是个……东西。”
“看出来了。”
“就是个我超想做完的，很特殊的东西嘛！”
黑晶王看到她连忙把那东西往身后藏，不禁微笑。她还嘟着嘴，更显滑稽。不过黑晶王并不想为了这么个小东西，跟个孩子吵起来，只是叹口气，摇了摇头。
“罢了罢了，你随便。”他说着，走出了房间。甜贝儿这才松了口气，把那水晶又摆了出来。“一会儿。”他说完就又探出了头，吓得甜贝儿猛地把水晶扔到了天上，下意识“嘶嘶”地叫起来，像是回归了野性。
黑晶王呵呵一笑，便下了楼，设想着走后，甜贝儿完全挂不住的表情。她一定吓了一大跳。黑晶王不慌不忙下到了一楼，其实就是想让甜贝儿单独做完那个东西。然而蹄子刚触到一楼的地板，他便后悔了。
“早上好，松布拉。”暮光闪闪坐在时装屋的客厅里。瑞瑞则坐在她身旁，像是早就等着他下来一样。
“诶，真好。”黑晶王稍带讽刺的口吻。“这次又要拽我去干什么事？”
“这个。”暮光闪闪尴尬地笑了笑。“我得跟你谈谈镇上的新朋友，戴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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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 原文 Lo Siento ，意为 对不起、抱歉
② 原文 Lo Siento
③ 原文 maldición 泄愤的话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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